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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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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號.第61卷.第10期.總第726期
世界的角落
克里特島
孫基立



  希臘克里特島的陽光特別明媚,海水一片蔚藍。島上有小丘陵,山間有小教堂,拙樸的石階,沿坡蜿蜒往下通向海灘。這裏是西方文明的發源地,相傳距今約五千年,在這愛琴海的小島上出現了米諾斯文明,是歐洲上溯最久遠的歷史,和中國文明產生的年代相近。

人對神祕力量畏懼抗爭
  這一帶出土稚拙的雕像,附近的聖托里尼出土了婦女採集番紅花的壁畫,都描述了一個豐衣足食、盡享自然豐饒的生活狀態,人類的童年是那樣天真爛漫!

  關於米諾斯文明最著名的傳說是米諾斯迷宮,據說裏面的路徑錯綜複雜,進去就出不來,且關着一隻吃人肉為生的牛頭怪獸,當地人被迫每年獻上活人祭。後來雅典王子忒修斯帶着艾麗阿德涅公主贈送的線團和魔劍冒險進入迷宮,用線團標下自己的路徑,在迷宮深處用魔劍斬殺了牛頭怪獸,然後順着線團標記走出迷宮。後代的考古學家真的找到了傳說中迷宮的遺蹟。

  我在當地的博物館買了一尊白色的少女雕像,她坐着、用手支着下巴、臉埋在膝蓋間,沒有臉部細節,可是身體語言展示了苦思冥想的表情。這讓我想到,人類在起源時代並沒有滿足於豐衣足食,而是對人生、對神祕的世界有許多思考和迷惑。那個米諾斯迷宮是人類對許多奧祕無法參透的象徵,那隻牛頭怪獸是人類對比自己強大、又不能掌控的力量的恐懼象徵。人們對它只能採取供奉的方式,這也是許多原始宗教的起源:人們出於恐懼而朝拜這些強大的神界力量,惟同時又想擺脫它的控制,那個斬殺怪獸的忒修斯象徵着人類對自由的嚮往和擺脫這些力量控制的勇敢抗爭。

上帝親近人類彼此相愛
  然而,基督教文明中的人神關係則完全不同。上帝從強大甘心變成軟弱,為的是和人類接近,並且拯救他們於苦難罪惡當中。人類對比自己強大的力量總是心存畏懼,就如米諾斯文明中人類和牛頭怪獸的關係︰在這樣的力量對比中,控制、恐懼、仇恨,被挾制的討好、奉承、收買是最典型的神人關係,如米諾斯人對牛頭怪獻上的活人祭。可是基督教文明中,上帝卻甘心成為軟弱;被人虐殺的耶穌基督,為人類死在十字架上。這完全改變了人類古代文明中人和神的關係。

  基督教文明也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上帝愛人類,甘願為人類犧牲,人類不必再生活在對宇宙神祕力量的驚恐無力狀態中,上帝和人的關係成為了家人之間的彼此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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