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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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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號.第64卷.第5期.總第757期
日光之下
聖人與罪人那麼遠這麼近
慈籽



  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曾言「每個聖人都有過去,每個罪人都有未來。」聖人的光環耀眼奪目;罪人的標籤深入人心。聖人與罪人之間的距離真的那麼遠?罪人在泥濘中渴望救贖,聖人在擦得發亮的椅子上就不需要救贖?我們心裏會否存在兩者的交替?

罪人的眼淚
  她的過去眾人皆知,她在城中是被公認的「罪人」。路加福音七章 37 至 50 節記述這女人在一場平常的社交飯局中竟然不請自來。沒有人期望她的出現,在場的人認為她不屬於這裏。飯局成了一節罪與愛的課堂。

  「那城裏有一個女人,是個罪人,知道耶穌在法利賽人家裏坐席,就拿着盛滿香膏的玉瓶,站在耶穌背後,挨着他的腳哭,眼淚滴濕了耶穌的腳,就用自己的頭髮擦乾,又用嘴連連親他的腳,把香膏抹上。」(路加福音七37-38,《和修版》)

  她的眼淚未必有人見過,一滴一滴,承載她的悔疚與冤屈;但也流露感激與暖意。席間的人倒像觀看懸疑片,神色異樣,冷漠沉默,腹誹心謗。但她不介意,當一個人找回活下去的尊嚴、愛和希望,是可以抬頭挺胸,無所畏懼。最珍貴的香膏,最深藏的淚水,是留給接納「你」、尊重「你」的那位,「你」視線應聚焦的方向。

罪人的美 聖人的怯
  太在意別人眼光就是對自己殘忍。曾犯錯的人就沒有被尊重、愛護的權利嗎?她的出現,對在場的人是有力的反擊,給自己最大的肯定。她所做的,對別人是刺眼,對自己是醫治,對耶穌是珍貴。當犯錯的人能辨別救贖的入口,勇敢站起來、走過去,這是一種「罪人」的美。在耶穌眼中,這女人經驗了被饒恕,就學懂去愛。從來不懂得寛恕和愛的人,才是可憐的罪人,苦了自己也傷了別人。席間的人與這女人的距離,或許出於他們的恐懼,接受不了在她身上看見某部分的自己,其實他們想與自己的黑暗保持距離。

與罪人走近
  耶穌被當時的人形容為「罪人的朋友」,暗諷他與罪人走得太近。耶穌的確沒有道德潔癖,亦不會因他人的看法而放棄做正確的事。祂總愛走近那些被視為病毒般被厭惡的人,貼近他們破碎、失序又孤單的心,陪伴他們尋回自己的價值與應走的方向。愛不是沒有底線,不辨對錯,而是給予迷失的人回頭的力量,重生的機會。

  「你的罪都赦免了。」「你的信救了你,平安地回去吧!」(路加福音七4850,《和修版》)這不是誰人都能說。創造主定立世界秩序,一切罪與恕,亦由祂說了算,旁人說長道短卻不太重要。耶穌為這女人作出這兩句擲地有聲的宣告,同時向在場的人展示上帝國度的寛廣與深度。這國度讓人能夠清洗脂粉,撫平傷痕,抵抗冰冷,復現人性的真善美。

  聖人與罪人之間的距離並非我們想像中那麼遙遠。在聖人的生命裏,我們會瞥見罪人的影子,罪人的身上亦可能浮現聖人的光芒。努力遮掩黑暗的卻是傻得可憐的罪人!救贖是從坦然面對自己開始。耶穌要驅趕的是罪對人的纏擾,讓寬恕與愛驅散人內心的黑暗,卻要擁抱被罪纏着的人,可能亦是那個被聖人驅逐到心底、等待救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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