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黃昏,三個人到恩師家聚餐。他們中學時同是問題學生,經過這位老師啟導後,各有自己的專業:電機工程師、電台主播、教師。恩師退休多年,獨居,過着簡樸安靜的日子。他喜歡烹調,知道有學生探訪特地下廚。
推門入屋撲鼻是老火湯的香味,氣味十分親切。屋內佈置十年如一日,四壁盡是書櫃,放滿各類型書籍,騰空出來的地方放了餐桌、書桌和椅子,方便學生上門學習。
十幾年前這裏幾乎是他們另一個家。三人的家長疏於管束,整天流連街上,無所事事。恩師多次家訪知道三人家庭情況,以後放學後開放住所,讓他們有去處。有時供應晚飯,甚至留到深夜才回家。他就這樣連續幾年照顧他們。
恩師並不囉嗦,言語很有啟發性。
「阿強手工藝好,以後要學一門手技。」
「小李口齒伶俐,要擴闊視野,將來可以靠口才謀生。」
「你愛思考閱讀,可以發展學術。」
他的話像編劇的底本,以後三人依此發展事業,各有成就。好在有恩師的指導、鼓勵和陪伴,否則這三個野孩子必淪為地踎。
恩師曾說:「教育如煲湯,火候與用心最重要,任何材料都可煲出好湯。山珍海味固然可以,就是沙葛菜乾貓魚豬肺,看似廉價無用的東西,只要用心配搭,控制火候也可以煲出美味上乘的好湯。」這三個人應該是恩師用心熬製出來又一煲好湯。
恩師的用心使人想起耶穌對學生的栽培。祂三年與十二門徒(無學問的小民)同吃同宿,言教身教。在祂離世的前一晚,彷彿成為奴僕挨次逐一為門徒洗腳,以身作則,親身展示,要他們互相服侍,彼此相愛。日後,十二門徒將基督愛的福音傳揚開去,影響全世界。
這時候恩師從廚房走出,逐一為三個學生端上好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