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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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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號.第63卷.第1期.總第741期
常情有道
母鷹的冷眼
黃剛



  曠野懸崖絕壁上有一個鷹巢,一隻母鷹居高臨下俯視整片野地。冬天的曠野好像沒有生命跡象,眼下盡是滾滾黃沙,冰石灰泥,零散幾堆凋謝的荊棘藜草,警示着生存危機。

  好不容易熬過了寒冬,曠野有一點鼠蹤蛇影的生氣。母鷹菢下的兩顆蛋蠢蠢欲動,將迎來新生命。可是當雛鳥破殼而出,雄鷹已遠走高飛,遺留母鷹獨力支撐這個單親家庭。

  這時候的母鷹特別靈敏凶狠。遠遠土堆中探出一個鼠頭,牠俯衝精準一擊,獵物來不及掙扎,已被鷹爪鉗緊。另一支爪往鼠洞一搗,窩內兩隻未開眼的小鼠被鐵爪勾住。瞬間獵物落在鷹巢,身首異處,血肉模糊。

  母鷹把獵物吞下反芻,將糊漿逐一送進兩個鳥雛嘴裏。雛鷹白毛黃喙像兩隻小雞,索食吱吱。沒幾天小鷹已能吞吃小肉塊,並且露出凶姿互相爭食。

  之後,母鷹把獵物拋在巢中任其爭搶。初時兩小鷹實力相均,各自能得到食物。漸漸地彼此的拳腳有了高低,強的多搶食物,變得更強。

  母鷹再送來獵物時,強兒凶猛擊退弱兒,食盡獵物。而母鷹卻冷然旁觀並不干涉。為了取得絕對優勢,強兒不斷追啄弱兒,要將牠置諸死地。弱兒慘叫圍着母鷹兜圈逃命,牠頭破血流,體力不支倒下,強兒繼續施襲。但是,母鷹依然冷眼無動於衷。

  此時,牠的冷眼不是對着死去的兒子,而是向曠野宣示:只有強者才能生存,我用殘酷對待任何生命都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世界沒有愛,將變成那殘酷的曠野;如果人心沒有愛,視野將變成那母鷹的冷眼。

  幸好,創造天地的造物者有愛:「稱謝那用智慧造天的,因他的慈愛永遠長存。」(詩篇一三六5)

  幸好,人的心裏有愛:「我們愛,因為上帝先愛我們。」(約翰壹書四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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