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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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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號.第61卷.第3期.總第719期
常情有道
小龜
黃剛



  鄰居朋友在天台養了一隻巴西龜,聽說已養了三十年。牠每天遊走在天台的花叢和雜物間,不需太多照料,粗生粗養。孩子有空喜歡跑到朋友的天台找那烏龜玩。一天他對我說也想在天台養龜,而且也要養牠三十年。

  冬至日,我帶他到水族館買了一隻嬰兒巴西龜,小龜像一璧翡翠碧玉,加上耳邊兩筆朱紅,醒目可愛。我們給牠起名叫冬至。

  兒子把小龜放上天台,給牠曬太陽餵食物,又拿了一個小玻璃箱,注進水,鋪上碎石,為牠安置很好的居所。看來他很用心養小龜。一天,兒子慌張告訴我冬至不見了,原來小龜從玻璃箱裏爬了出來,不知鑽到哪個地方去,天台盆栽雜物多,我們找了大半天也找不到。再過幾天也不見小龜的踪影。隨着寒潮來臨,我們也不上天台,估計小龜應該凶多吉少,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過了三四個月,一個和暖的午後,我們在天台修整植物。突然,從花盆隙中溜出一枚泥餅,仔細看去原來是小龜。「冬至沒死!」兒子高興得直跳。太神奇了,初生的小龜居然能在絕糧的情況下熬過一個寒冬!

  經過熬煉後冬至顯得勁健。兒子把花叢中捉到的毛蟲或小甲蟲放在牠面前,牠一頭撞去,三兩口就把蟲兒吃掉,給多少,吃多少,胃口不小。「冬至這麼強悍,要活三十年一定沒問題。」兒子滿口讚歎。

  可是好景不常,一天發現小龜的耳邊腫了一個小泡,而且失去生氣,一動不動。鄰居朋友說可能是病毒感染,我用抗生素和水給牠浸泡,不知是搶救得太慢,還是不能對症下藥,最終回天乏術。

  我們有時會讚歎生命的強悍和神奇;有時會感傷生命的脆弱和無常。但是卻會忽略生命是源於造物主,生命的主權並不在生命本身。有了這種認識,也許我們就能在讚歎與感傷之間把生命看得合乎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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