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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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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號.第61卷.第1期.總第717期
常情有道
白蘭香徑
黃剛



  一個仲春的清晨,妳起得很早,推開窗戶,窗下蔥蘢的白蘭樹綴滿朵朵皎潔花苞。花苞上閃爍着未乾的露水。

  眼下景色與充滿期待的少女相映成趣,妳再看手機裏英俊的他,心神已飛到晚上的約會。定下神來,記得要去帶好友上學。好友自小瞎眼又是個孤兒,是妳的鄰居和同學,妳因為可憐她的身世,定意每天幫她領路上學放學。因此妳們成了出雙入對的好朋友。

  妳們相約在樓下,小街上是青蔥白蘭樹,走在樹蔭下本來妳想把美景和未見面朋友的英俊跟她分享,但恐怕觸動盲人的禁忌,於是胡扯些話題。

  「我覺得你今天心情很愉快,是不是約了他見面?」好友說。

  「真的瞞不過妳,只跟妳說了一兩次他的事,就給妳猜中。」妳說,「可妳要小心哦,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好友說。

  妳感到掃興,但還是多謝她的提醒。幾天後證實好友猜測正確,他原來是個花花公子,以俊貌騙了不少女性。妳在關鍵的時刻想起好友的提醒才沒上當,可是心已被傷害了。

  妳整晚失眠,早上無精打采在樓下等好友。前幾天生氣勃勃的白蘭花已憔悴不堪,花瓣散落滿地,任人踐踏。眼下的景象又觸動傷懷。好友到了,莫名其妙地問:「今早的白蘭花是不是開得正燦爛?」

  「為甚麼這麼問?」

  「妳閉上眼睛聞一聞。」好友建議。

  果然幽香氤氳,是腳下花瓣傳來的。香氣直入心扉,打通心竅,妳突然悟出很多道理:我是用眼睛來欣賞白蘭,只看到花的形色;她沒有眼睛,用嗅覺來猜想,卻探索到花的真味。我用眼睛看到的是英俊的外貌;她卻用心眼洞察人的內心。

  「我一直以為我是妳的幫助,原來在關鍵時刻是妳幫了我。」妳由衷感謝。

  「朋友乃時常親愛」(箴言十七17)。好友輕淡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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