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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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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號.第59卷.第10期.總第702期
真實故事
海難中的那道真光
雷志堅



  在 2012 年的國慶煙花夜,我和家人經歷撞船事件,至今仍歷歷在目。當時「南丫四號」(港燈客船)被港九小輪「海泰號」攔腰撞擊後迅速翻沉,在面對可能生離死別的一刻,我對只有六歲的大女兒說:「你懂游泳,若情況不許可,你要照顧自己,因我要全力保護不懂游泳的妹妹。」

生死一刻
  撞船時我們一家四口坐在上層露天甲板,同被拋離身處的水泡(救生圈)堆,跌到甲板上,小女兒眼角受傷和流鼻血。我們按船長指示返回船艙內穿上救生衣,太太因意識到船快要沉,又衝離船艙拿水泡。我想攔阻也來不及,大家就此便走散了。(註)

  船頭愈來愈向上朝起,船尾則向下傾斜,船頭的乘客連同座椅紛紛向船尾方向傾跌,只剩右邊船頭兩排座椅不動,那正是我們三父女靠著的第二排座椅,和兩三名長者靠著的第一排座椅。由於救生衣縛得很緊,我只夠時間取得一件救生衣,並選擇了立即套在大女兒身上,對她說出文首的話,期望在逆境中鼓勵她奮鬥。我選擇與能力不足、不懂泳術的小女兒同在,全力保護她。我相信上帝也是這樣:有能力的,給挑戰給試煉;未有能力的,給他保護。我希望大女兒能從事件中學懂順服和捨己,小女兒學會依靠。

內心平安
  因船身的傾斜度愈來愈大,我和女兒們隨著船頭升起,被懸掛在半空的座椅上近二十分鐘。期間她們聽從我的指示,沒有動,心中默默為我們、媽媽和船上的人祈禱,求天父拯救。整個過程,大女兒沒哭,小女兒只輕聲哭了一陣。我相信她們心中有平安,是出於對上帝的認識。我要感謝太太和教會主日學的老師,平日教導她們聖經真理。她們從小已懂得關心身邊親友,經常問我們:「這人信主了嗎?」經此一役,我更認定要依聖經真理教育兒女。在海難中我更深經歷到從主而來的平安,這平安使我深信死後有永恆,靈魂有救贖;而非上帝必保守我全家的性命和團聚。

  在消防員破窗進入船艙後,支撐著我們的座椅終於塌下,三父女隨即墮進水中,幸而落水的位置剛好在逃生口,就這樣我們獲救了!我把已沒力氣的兩個女兒交給消防員,上了一艘救生橡皮艇,我則獨自爬上另一艘救生木艇。事發兩天後的記者會上,一名消防員憶述:「雖然遇上嚴重海難,但人們堅強的生命力教人動容,曾看到一對年幼姊妹,縱使被救起時筋疲力竭,眼部受傷,亦沒有哭……

親眼看見才信嗎?
  然而人總是軟弱的,我親眼見到兩個女兒上了救生艇,卻因分散了近三小時,隨著時間過去和外來壓力,我竟心生焦慮,懷疑是自己丟了眼鏡看錯了,甚至獲救的不是自己女兒……不過這經歷反使我更相信看不見的上帝。

  感謝親友和教會弟兄姊妹的關心、祈禱、互通消息、幫助我們找尋女兒,又到醫院來支援。其實當晚很多弟兄姊妹正出席婚宴,得悉我們遇到撞船事件後,在取得主人家同意下於台上為我們祈禱,後更離席來幫助我們,使身處不同醫院的我和太太可知悉對方情況。兩個女兒則因不需急救,故延至最後一批(近凌晨一時)才被送去醫院。

心中的光
  後來,朋友不約而同地問我當時是否身處人間煉獄;甚至有記者問,是否有拍到船艙內的照片。當然沒有。但大家可以想像:船艙內是黑暗的,艙外的光線是微弱的。我和兩個女兒懸在半空,水位不斷上升,眼前是一群正在掙扎求存的人,已喪命的又有多少?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擁抱兩個女兒多長時間,亦不知道支撐我們的座椅還能維持多久……

  但我深信造物主已在每個人心裡放進一點光,信靠祂的人,在愈黑暗的日子裡,這點光就愈光亮。在海難中我經歷到真正的平安,正是來自心中的這光!實在這真光不但在危難中給我安穩信念,在平日也常發揮作用,至今仍是我支取力量的源頭,更是我永恆的盼望。

註:作者太太鄭婉琪在撞船事件的經歷,請讀本期另一篇見證〈海難中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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