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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書雙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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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號.第29卷.第2期.總第170期
捨命的愛
劍橋七傑——司米德教士(一)
文/黃錫培 整理/李步正



獻身中國
  司米德(Stanley P. Smith, 1861-1931)在 1861 年出生於一個基督教家庭,父親是有名的外科醫生。司米德13 歲時信主,與中學好友章必成同時進入劍橋大學,並認識了蓋士利和施達德。司米德雖然有參加禱告會、主日學,又不時與人談論基督教問題,但他的屬靈光景其實很糟糕。

  1880 年 4 月,章必成的表兄華君來訪,司米德與他到章必成的房間吃早餐,談話間,司米德承認自己不再火熱。華君便勸說:雖然基督應許過「不會撇下你也不會丟棄你」(參申三十一8),但信徒若不把自己的一切(包括思想、意志、情感、動作)交給祂,就不能有救恩的喜樂。司米德當晚省察後寫下:「我決定靠神的恩典而活,也為祂而活。」

  1883 年 11 月司米德讀到「我還要使你作外邦人的光,叫你施行我的救恩,直到地極。」(賽四十九6)他知道這是神給他的呼召,而負擔就在中國。

初抵山西
  1885 年 3 月,「劍橋七傑」抵達上海,前赴山西臨汾跟席勝魔牧師學中文。三個月後,司米德留在臨汾事奉;1886 年2 月,有七十人受洗,教會人數增加一倍。

  1877 至 1878 年山西旱災,宣教士協助席牧師在臨汾成立村民教會。當時山西遍地栽種罌粟,居民多抽鴉片煙,自殺風氣盛行。村中父老請求官府制止煙禍,但官員視此為財路,更染有煙癮,無人處理;席牧師自製戒煙丸,開辦天招局助人戒煙。吃素會的范先生,接辦了林教士(S.B. Drake)留下的戒煙所,又使用席牧師土製的戒煙丸,村中有五六十名戒了煙歸主的信徒開始聚會。至 1884 年,已開辦了約有八至十間天招局,各處均有基督徒。

  司米德的中文進步神速,能用簡單會話傳福音,在山西洪洞熱心事奉。席牧師開始戒煙工作時,是先找適合房子,一宅分兩院,前院做天招局,後院是司米德的住處,廂房做談道所,還有小禮堂作聚會用;席牧師做戒煙工作,司米德負責傳道。因為這模式成功,席牧師再到城裡找可容納二三十位病人的地方作天招局,和一個大房間作教會聚會用。1886年8月城裡的天招分局開幕,有數百人參加。

洪洞聚會的記錄
  戴德生聽聞到席勝魔在山西的工作,於 1886 年前往一行,招聚了一群內地會同工,安排了兩次聚會。司米德參與記錄聚會內容的工作,並在當中得到提醒。

  據司米德的記錄,在太原聚會後,他和童教士(Duncan Kay)乘車抵達宣教站。洪洞聚會始於 8 月 1 日星期日早上 7 時,由張智恒主持;上午 11 時由戴德生和席勝魔主持;晚7 時由范明德主持。

  宣教士聚會時,席牧師也同時帶領百名男女信徒及慕道者聚會。小小的洪洞教會禮拜堂擠滿了人,座無虛席,男士更要讓座到院子裡去。

  司米德記錄:這兩天聚會,充滿了本地信徒的見證,星期日的早、午、晚均有聚會。晚上的見證會,先由席牧師分享:

  他說自己小時已開始問人生世上的意義,曾經修道,但沒有平安;做狀師時,身體欠佳,以為吸食鴉片可以治病;到瀕危時,神醫治他,然而煙癮難除。嘗試用土方戒煙不成,改用西藥也無效。讀到新約聖經,提及聖靈能幫助人,他求神差聖靈來,使他戒除煙癮。其後,妻子和母親歸主,舉家安寧,這全是耶穌的恩典。

  張楚輝:「旱災時,我家處於極大飢饉難關,蒙李教士給我三四千錢,飢荒過後,我想面謝李教士,但他去了太原府。德治安教士叫我做信差給他送信到太原府。見到李教士後,他僱用我作工三個月,其後我跟他到北京和天津,送他登上洋船,依依道別,他的叮嚀是我一輩子不能忘記:『耶穌能赦免你的罪!』

  「回臨汾後,我隨一位英國宣教士到河南省出售福音書,兩三年後,回到臨汾,才知妻子已離世,蒙席先生收養我一對兒女如同己出。其後,我找席先生說:『我要為神做大事,開辦一所天招局,請讓我用你的藥丸。』去年我到趙城開辦,兩週內無人來,但我信靠主不斷禱告,於是有八人入局,其後不斷增多,很多人除戒煙成功外,還得到救恩。後來神再帶我到霍州開辦天招局,在那裡神繼續帶領人歸信祂。」

  范先生見證:「我去見席先生,知道偶像是假的,惟有耶穌才能拯救,天父才是真神。席先生寫下祈禱文教我禱告,我不識字,留在席府直到念熟才回家。返抵家門,知道六歲的小兒子在院子玩耍時被狼吃掉了。這時我深受試煉,但神恩典浩大,聖靈引導我更多認識天父。及後,村民叫我拜偶像,說:『你若不拜,我們就有災禍,若我們沒有水的話,就來拆毁你的房屋!』蒙神厚恩,河水滔滔不斷,故我更加相信神。魔鬼以我為仇敵,我失去兩匹馬和一隻騾,狼又來吃掉我五歲的兒子。再加上農產失收,年復一年,魔鬼繼續害我,今年我唯一的兒子患天花病逝,住在我家的七歲侄兒也同時病逝,然而我深感主恩,知道耶穌能拯救我,我們全家一心一意事奉主。」

  接著宋先生作見證說信仰令他們夫婦同心,師清蘭分享父子戒煙信主的經過和劉寶霖戒煙並夫婦得救的見證。

  8 月 2 日清晨 7 時,由范先生領祈禱開始聚會。11 時有按立本地牧師、長老、執事聚會。下午守聖餐,有超過七十位信徒參加,先由司米德短講,然後由席牧師主持聖餐。洪洞聚會翌日,眾人分別回臨汾。

臨汾教會聚會
  由於不少人未能參加洪洞聚會,於是在臨汾也舉辦兩天較小型的聚會,8 月 5 日首天聚會,早上由在大寧鄉飽受逼迫的渠先生和范先生主持聚會,中午由戴德生和席牧師講道,最後由司米德報告洪洞聚會情形和席牧師的簡短見證。

  8 月 5 日晚上是范明德教士主持的見證會。渠長老作見證:「我決志信靠耶穌後,回到大寧,本地人均不滿我信耶穌,但漸漸也有人聽從我而信主。到了 9 月,臨汾有大聚會,我和弟弟一起去參加,回家時見到我的獨子離世;接著弟弟大病一場,我落在極大的絕望中。魔鬼也來欺哄我,弟弟終於不治,但去世前不斷說:『感謝神!救主能拯救萬民。』因為有耶穌榮耀的福分,我輕看這一切,我信靠耶穌滿享平安。」

  8 月 6 日早晨,渠長老被按立為大寧和吉州(今之吉縣)地區牧師,並有五位執事同時按立。

戴德生再訪洪洞
  席牧師邀請戴德生再訪洪洞,范明德教士、葉守真醫生、施達德和章必成等聯袂前往。他們在8月7日晚上9 時抵步,見有三四十人聚集晚禱會。會後,客人留宿禮拜堂內。翌日是星期日,渠牧師和司米德領早禱會,主日崇拜由戴德生講道,晚堂是范教士主持見證會。

  晚堂首先作見證的是席牧師的姑媽梁女士:「在諸位前我搶先講神的恩典:不久前我走進一食油工廠,不慎跌倒傷腿,無法動彈,用藥油醫治也無效;席牧師按手為我禱告,第三天便蒙醫癒可以下床走動,我相信神的能力,立刻破除偶像,敬拜真神。一年後,受到家人村民逼迫,我丈夫也因信主被毆傷,我不得不降服,再去拜偶像,但就生病幾乎要死。席牧師說:『你若真實悔改,就不要再去拜偶像,神會寬恕你。』從此以後,我真心信靠神,全心事奉祂。」

  司米德的感言:我們為這位姊妹感恩,她敢於帶頭為神作見證,這在中國嚴厲禮教下是婦女不敢做的,神在此釋放外邦婦女的舌頭!正如我們家鄉婦女蒙福一樣。

  8月9日星期一早上,司米德和施達德送別戴德生後,司米德感到這次山西之行大得祝福,便寫下感想:

  若我們多思想主再來,像接受耶穌的保證:「我去是與你們有益的!」(參約十六7)真的,是有益的。這分手、離開、十字架、世事的失望都是有益的,均是祂的安排,是通到更深更大的祝福;使我們的心緊靠創造的主,讓我們「要找一個家鄉,就是在天上的」(參來十一14-16)「所以你們要去,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參太二十八19-20)誰放棄這個特權沒有遵命而去呢?

傳福音的喜樂
  洪洞聚會後,范明德、司米德和席牧師於 8 月 23 日同往大寧、桑壁、隰州到孝義,這三地都是司米德負責的宣教區,且設有天招局。他們三天後抵大寧,沿途是高原山地,但地處重點工作的中心;這裡的房屋也適宜安居,是推展福音的好地方。

  在大寧停留的第二天,范明德查問預備受洗者的信主經歷,司米德、席牧師和渠牧師便到街頭佈道。司米德很高興聽到這兩位本土傳道者傳福音的技巧,他們對福音充滿喜樂和真誠。

  他們在 8 月 30 日起程前往桑壁,那是渠牧師的家鄉,下午3時抵達。進入渠家大院後,大批信徒來歡迎,同頌主恩,主客隨即進食,飯後到河邊視察何處適宜作洗禮之用。晚上范明德考查受洗者信德,接著席牧師訓勉,聚會到午夜才散。

  翌日是星期日,有19位信徒接受洗禮。午膳後,受洗之男士先列隊唱著詩歌走往河邊,唱的是〈主耶穌愛我〉〈救主降臨歌〉等熟悉的詩歌。這鄉村約有二十個家庭,觀禮人數約有一百,都靜心觀看,並無阻礙聚會。信徒的歌聲在眾山環繞下,讚美真神之聲響徹四方,然後范明德逐一為他們施洗。

  之後,一眾回去參加司米德主持的聚會;晚上有席、渠兩位牧師主持聖餐,渠牧師言辭迫切,請受洗的信徒勿忘主為信眾受害,聚會到深夜 11 時後才散。

  司米德感到大家在主愛裡毫無拘束,相處如同一家人。鄉人特別宰殺羊羔奉客,離開時彼此感依依不捨。

  回程時,途經一個小鄉村,趁天晴,司米德和席、渠兩位牧師到大街傳福音,他們先唱詩〈耶穌愛我〉,有五十人圍觀,三人輪流大聲佈道,並為能夠隨處佈道而滿心感恩。


(作者著有《捨命的愛》、《回首百年殉道血》、《昔我往矣》及《永不言棄》)。

參考資料:
  1. Broomhall, A. J. The Shaping of Modern China: Hudson Taylor's Life and Legacy. 2 vols. United Kingdom: Piquant Editions Ltd., 2005.
  2. China's Millions, London Edition, London: China Inland Mission, 中國內地會月刊英倫版《億萬華民》
  3. China Inland Mission: Register of China Inland Mission Missionaries and Associates, 1854-1948. 《內地會宣教士及夥伴宣教士註冊名錄》
  4. National Christian Council: Directo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 Shanghai: Kwang Hsueh Publishing House, 1927.
  5. Taylor, J. Hudson. The Collected Works of J. Hudson Taylor of The China Inland Mission. Edited by Jon P. Dorsey. Spring Lake, MI: Dust & Ashes Publications, 2006.
  6.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編譯。《中華歸主:中國基督教事業統計 (1901-1920)》。3 冊。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1985。英文原著:Stauffer, Milton T., ed. The Christian Occupation of China. Shanghai: China Continuation Committee, 1922.
  7. 杜秀榮編。《山西省地圖冊》。北京:中國地圖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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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郭廷以編著。《近代中國史事日誌(清季)》。2 冊。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63。
  10. 黃錫培。《回首百年殉道血》。加州佩塔盧馬:中國信徒佈道會出版社暨香港:海外基督使團,2010。
  11. 黃光域編。《基督教傳行中國紀年 (1807-1949)》。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7。
  12. 黃光域編。《近代中國專名翻譯詞典》。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
  13. 蒲樂克(Pollock, John)著。饒孝榛譯。《劍橋七傑》(The Cambridge Seven)。六版。台北:校園,1980。
  14. 戴存義師母著。劉翼凌譯。《席勝魔傳》。四版。香港:證道出版社發行,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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