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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書雙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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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號.第28卷.第2期.總第164期
逆途尋思——復活主
頹垣中仰望
黃厚基



   頹垣中仰望,這樣的祈願是生命教導我們的逆喻(oxymoron)。哈巴谷書三章 17 至 18 節(《和修版》)說:「雖然無花果樹不發旺,葡萄樹不結果,橄欖樹也不收成,田地不出糧食,圈中絕了羊,棚內也沒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華歡欣,因救我的上帝喜樂。」

  哈巴谷書可能寫於主前第七世紀末年到第六世紀初年期間,正值迦勒底人(即巴比倫)興起的猶大國末年。在哈巴谷書第一章,上帝藉先知的口說:「看哪,我必興起迦勒底人,就是那殘忍暴躁之民,通行遍地,霸佔不屬自己的住處。」(哈一6,《和修版》)在猶大國末年西底家在位年間(約公元前 597-587 年), 巴比倫王來襲,先知耶利米向西底家宣告滅國之災將臨,身為一國之君,那瞬間仍有為一國擔當的心,「西底家王與耶路撒冷的眾百姓立約,要他們宣告自由,叫各人釋放自己的僕人和婢女,使希伯來的男人和女人得自由,誰也不可使他的猶大弟兄作奴僕。」(耶三十四8-9,《和修版》)。此舉大概是希望上帝回心轉意,阻止巴比倫的攻擊。可是,眾民先是同意,轉眼便反悔了。

藉主話尋其作為
  2019 年香港人經歷了逾半年的逆權運動,期間社會分歧加劇,藍黃兩營壁壘分明。不論是否撐政府、撐警,香港各區無不有市民經歷過胡椒噴霧、催淚煙、被濫暴警察打傷的問題,更有傳聞「被自殺」的情形。外圍從貿易戰,漸漸使新冷戰時期堂而皇之的進場。進入 2020 年,整個社會突然從一片全民疲憊,轉向抗疫的日子,市民與專家紛紛呼籲政府封關不果,新型冠狀病毒(武漢肺炎,最新官方名稱為 COVID-19)至今(3 月 10 日)在港確診已達 120 人,社區感染已發生。各樣傳聞在社交網絡上瘋傳,各大超市的廁紙、日常食品一搶而空,各商鋪的口罩、消毒洗手液等亦被一掃而空。雙重打擊下,百業蕭條,零售業嚴重受挫,股市動盪不已。這疫情肯定不會短時間內消失,會長達一年嗎?即使疫情受控了,香港面對的政治生態,恐怕一時之間仍猶如西底家在位時的猶大國末年。

  還要等多久?上帝何時才出手?對不少基督徒而言,參與逆權運動,一如其他維權人士,抱著的是一份公義的心,對於政權和體制上的惡,難免發出哈巴谷一般的疑問:「祢的眼目清潔,不看邪惡,也不看奸惡,為何祢卻看著人行詭詐呢?惡人吞滅比自己公義的人,為何祢保持沉默呢?祢為何使人如海中的魚,又如無人管轄的爬行動物呢?」(哈一13-14,《和修版》)誠如先知向上帝發出呼求說:「耶和華啊,我呼求,祢不應允,要到幾時呢?我向祢呼喊『暴力!』祢還不拯救?祢為何使我看見罪孽?祢為何坐視奸惡呢?毀滅和兇暴在我面前,爭執與紛爭不斷發生。因此律法無效,公理從未彰顯。因惡人圍困義人,所以公理遭受扭曲。」(哈一2-4,《和修版》)歷史進程常暗晦,當局者不易看清。雖在頹垣之中,仍憑著信仰望,在主的話裡找尋祂作為的足跡。

上帝是盼望所依
  以色列民正是在回顧中重建他們對上帝的信靠,在被擄之後更是如此。詩篇的上行之詩不少是反映被擄回歸的氣氛(也可以是反映王國時期往耶路撒冷朝聖獻祭的情境),亦顯示以色列民在朝聖路途中的心境。詩人說:

  「我要向山舉目,我的幫助從何而來?我的幫助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祂不叫你的腳搖動,保護你的必不打盹!保護以色列的必不打盹,也不睡覺。保護你的是耶和華,耶和華在你右邊蔭庇你。白日,太陽必不傷你;夜間,月亮也不害你。耶和華要保護你,免受一切的災害,祂要保護你的性命。你出你入,耶和華要保護你,從今時直到永遠。」(詩一二一,《和修版》)

  以上這詩若確是反映朝聖或從巴比倫回鄉之旅,沿途山岳之路可能危機四伏,但上帝日日夜夜保護,免受一切的災害;那麼重點就不是回鄉之途會遇上甚麼災害和病痛,而是無論怎樣,上帝都一一保護,即使是舊約一再提到的刀劍(戰爭)、飢荒和瘟疫吧?同樣是被擄回歸時期的經文,以賽亞書四十五章這樣說:

  「我也要放鬆列王的腰帶,使城門在他面前敞開,不得關閉。我對他如此說:我必在你前面行,修平崎嶇之地。我必打破銅門,砍斷鐵閂。…… 我是耶和華,在我以外並沒有別神;除了我以外再沒有神。你雖不認識我,我必給你束腰。從日出之地到日落之處使人都知道除了我以外,沒有別神。我是耶和華;在我以外並沒有別神。我造光,又造暗;我施平安,又降災禍;造作這一切的是我——耶和華。」(賽四十五1-7)。

  這經文既是上帝的宣告,也是宣讀者和聆聽者的認信。走出困厄的盼望,在於那位創造生命、揀選呼召其子民的上帝。人的生命和身分既源於祂,在順服中的認信,不是無奈,而是被拯救中生出的信任,因經歷了信實的主而作出的回應,甘心將自己生命主權交託、仰賴於祂。

  人類普遍追求的,是求平安的信仰。華人傳統祝福語:出入平安,基本上也是家家之所祈。耶和華上帝原來不只是在曠野以雲柱火柱引導以色列民、供應他們吃得飽、穿得暖的上帝,如申命記所記:「我領你們在曠野四十年,你們身上的衣服沒有穿破,腳上的鞋也沒有穿壞;你們沒有吃餅,也沒有喝清酒烈酒,好讓你們知道『我——耶和華是你們的上帝』」(申二十九5-6,《和修版》);祂更是帥領約書亞進迦南、為他們爭戰的上帝;是被擄時沒有離棄他們,帶領他們歸回的主。

為復活主而行義
  復活節期間,死亡的絕望似乎比復活的盼望更接近我們。身為信徒的我們,深知主耶穌已復活了,我們既在死的形狀上聯合,也在復活的形狀上與祂聯合。保羅說:「我們身上常帶著耶穌的死,使耶穌的生也在我們身上顯明。因為我們這活著的人常為耶穌被置於死地,使耶穌的生命在我們這必死的人身上顯明出來」(林後四10-11,《和修版》)。這大半年以來,不論是「被自殺」的消息,或是因絕望而萬念俱灰,還是面對疫症之籠罩,在在使我們更體驗死亡是如此接近。然而,在耶穌基督裡,我們豈不更應凝視這必死的身體,叫它更為上帝呼召我們要作的義行而活。

  這樣,走過未完的逆權之路、面對方興未艾的武漢肺炎疫情;一天回顧,我們會發現所盼望的主並沒有叫我們失望,祂必然為受屈者伸冤。仍在抗爭抗疫的港人,實在更應在這艱難時期,發揮人與人之間守望相助的情操——這豈不也就是那向祂子民顯其公義信實的主,對祂子民的期待嗎?那豈不更是我們這些在基督裡像是先復活了的人所該活出的樣式,為祂向世人所懷的善和所存的義而活出義嗎?義者踐行也,使上帝的義也藉此顯在地上。
 
(作者是香港浸信教會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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